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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下对酌  

[古剑奇谭三][月洛/云炤]吾乡-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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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北洛在玄戈的家里住了一个礼拜,当他终于得以离开这座位于城市郊区的别墅奔赴片场的时候,乍一望去已经和自己的哥哥难辨真伪了。

  “你来了,”北洛钻出保姆车的时候云无月刚拍完一条,径直向他走来,“剧组几个主要演员你在玄戈那里应该做过足够的功课了,其他工作人员记不住也没有关系,你的助理会负责和他们交际,这两天导演心情不好,虽然他知道你是玄戈的替身,但你也要小心。”

  她并非夸张,辟邪战歌是部典型的大男主戏,北洛需要分饰辟邪族的王与他的孪生弟弟——渴望做一名普通人的江湖剑客,其他人的戏份相对较轻,哪怕她是名义上的第一女主,剧本量大约也只有北洛的四分之一。

  结果开拍第一天第一镜男主就意外跌倒,还上了热搜,紧接着就是连续两周恢复期不能参与拍摄,最后更是找了个没有表演经验的替身来——换了哪位导演都不会很开心的。

  更何况这位的江湖地位摆在这里。

  “我这两天看了很多巫炤的片子,”北洛说,“还挺惊讶的,他拍出来的……效果很有趣。”

  “咦,玄戈老师在说巫炤老师的事情吗?”

  一个穿着嫩粉色戏服的小姑娘蹦蹦哒哒地凑了过来。

  “小缨子。”北洛矜持地给出一个笑容。他看过这姑娘的照片,本剧女二岑缨,今年只有十六岁,刚出道不久,但表演很有灵气,本身性格也非常单纯可爱。

  “巫炤老师是我的偶像呀!”她仰着头笑嘻嘻地扳着手指头数,“毕竟是当年的港圈一哥,西陵的当家导演嘛,他的商业片和文艺片甚至艳情片都超~厉害!”

  她说得没错,二十多年前,港圈电影发展如火如荼,其中执牛耳者就是西陵影视,当家夫妻长柳与方雷眼光精准,手段高明,黑白通吃,麾下聚集无数影人,以宝马香车与衣香鬓影铸就黄金王座。

  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就是方雷力排众议,发掘了巫炤与缙云。

  巫炤出身影人世家,天赋过人,但方雷当年放手将西陵资源尽数交给一名十几岁的导演支配依然像是某种赌博。只是她赌赢了。巫炤一战成名,他拍文艺片时善于挖掘演员的个人特质,有时甚至完全抛弃剧本,让演员在茫然中自由发挥,在上百镜里追逐一个虚无缥缈的“真实”镜头,这风格不知令多少合作演员崩溃,最后呈现出的成品却仿佛冬天的一片雪,蕴人生于方寸,在镜头下折射出千万棱角与枝叶,千人观之便有千种感慨;拍商业片时却分镜合理,进度把握准确,成品剪辑成熟稳定却又偶有自出机杼之举;就连后来不得已去拍艳情片,都能最大限度凸显女星的风情与美貌,造就无数录像带与海报中的绝代尤物——巫炤是一个奇迹。

  而缙云是另一个。他是方雷从黑道斗争的牺牲品中挑拣出来,找了专门的师傅教导,本来可能是往武行发展——也有可能是黑道马仔,已不可考——结果他不知怎么和巫炤做了朋友,本身也有些天赋,最后成了一鸣惊人的动作新星与武打片导演,远走海外行踪不明后更是被人捧上神坛,在各类影史寻踪纪录片中反复展现精悍肉体与天然笑容。

  近年来巫炤已渐渐远离导筒,辟邪战歌能请到他,还是靠着玄戈的父亲曾在他最艰难时雪中送炭,自然,导演人选也是影片的卖点之一。

  但巫炤的脾气……

  虽然绝不能说坏,可是……

  

  

  北洛在完成全套化妆穿好戏服之后,就觉得巫炤一直在打量着自己。

  这位大导演面上没什么表情,甚至有点连眼睛都懒得完全睁开的意思,眼神里流露出的是一种把人当物品掂量审视的冷漠感,不需要分析也能知道,他并没有把北洛当做一个人来看待,此刻出现在片场内的,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尊玄戈的蜡像。 

  他现在要拍的是一个比较简单的镜头,对应影片场景是光明野,剧情是辟邪王在巡视城外领地后回城的过程,虽然是绿幕戏比较考验想象力,但是只需要收剑入鞘之后和扮演手下的群演们交流几句话就可以,巫炤考虑到他的适应问题,特意把前面的打戏安排到了整体拍摄进度的后半段。

  “玄戈,你再往左站一点,其他人散开,三号机前面那个,你的枪尖没入镜,换个姿势拿,一会儿走位的时候也要注意,服装呢?玄戈衣服上的血迹再晕一下,现在的形状不够自然——玄戈你不要动。好,3,2,1,Action。”

  五秒钟之后,他喊了Cut。

  “玄戈你要看二号机的机位,现在你的剑完全挡住伤口了,我要它露出来一点。”

  然后又一次Cut。

  “收剑入鞘的动作不对,这里你的角色是善战妖族的王,战斗结束动作应该是很潇洒的,贵气逼人那种,你表现得就像是很怕没对准弄伤自己,再来。”

  又一次。

  “表情不行,虽然收剑动作没问题了,但你的表情明显是在说‘我正在专心致志收剑’,这对角色来说应该是个轻而易举的下意识的动作。”

  在十数次NG之后,就连在场的工作人员都开始面面相觑。

  巫炤没说什么——北洛没想到盛名之下的大导演竟会这样斯文有礼,连高声说话几乎都没有,他甚至怀疑巫炤这辈子都没有骂过人——但场中的压力却无限累加,刚刚的一镜就连场记打板的手都在发抖。

  “算了,你先休息一会儿,”巫炤思索了一下,揉了揉太阳穴,“岑缨呢,我们先拍你的take。” 

  “哦,好的。”小姑娘吐了吐舌头,乖巧地跑过来,路过北洛身边的时候,低低扔下一句“前辈加油”。

  

  “你对摄像机没有意识。”

  云无月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北洛身边。

  “我知道机位在哪儿。”

  北洛接过应垒手中的水喝了一口,他的脸色不太好,有太多目光聚集在他身上了,而且他能清楚地想象到工作人员们的窃窃私语里都是什么内容。

  “但你动起来就容易忘记,另外,你在下意识地畏惧摄像机。”

  云无月并没有看向北洛,她的目光平静地望着场内的岑缨:“非科班出身的演员很容易出现这个问题,我们这个职业要把情绪剥出来给人看,这本身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

  “羞耻?”北洛转过脸去看了她一眼。

  他实在难以想象云无月会有这种情绪。

  “你对我似乎有所误解,”她仿佛轻笑了一声,又仿佛那只是北洛的错觉,“当年上课的时候,不管是不是俊男美女,一样要在镜头前打滚、大吼、痛哭,越丑越好,越真实越好,就是为了剥除羞耻心。”

  ……好吧,这就更难想象了。

  “你可以试着把摄像机当做某个你蔑视又有点在意的对象,”云无月点了点场中的三台摄影机,“这个take机位不多,而且你的角色本身是比较傲气的,我觉得你可以这样调整一下,不要直视镜头,就像是你甚至懒得给它们正眼,但同时又要时刻意识到它们在那里。”

  她终于转过头来,紫色的眼睛里仿佛有令人失神的漩涡:“比如……把它们想象成玄戈的目光。”

  北洛这次是真的有点惊讶了:“我以为你和玄戈是朋友。”

  “我们是朋友,”云无月说,“但现在我们必须先解决你的问题,否则替身的事情今天就会穿帮。而且,玄戈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

  她站起身:“岑缨这条应该能一次过,我和导演说一下,先拍我和你的对手戏,带一带你。”

  

  云无月果然说到做到,或许是她一贯以来的稳定表现使得巫炤对她的评分很高,这位知名导演对她的要求十分宽容。

  所有演员获得了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其他工作人员忙着调整机位、打光和布景,北洛换了一身衣服——从辟邪王服换成了十分朴素的一身,道具剑也换了一柄。

  他走进镜头的时候,云无月已经坐在绿幕搭出的凳子上等待他。

  她伸出手,动作轻缓而优雅,像承接一只蜉蝣落在指尖,然后,仿佛是听见了陌生的脚步声,缓慢地、平静地、转——过——身——来——

  很难形容那一瞬间北洛的感受,他的语言能力好似在一瞬间落败出局。

  云无月很美,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他没有想到她还可以这样美。依据剧本对女主的设定,她依然没有太多表情,然而她的眼里有光,这光让她活了过来,让她有了棱角,让她不再是方才与北洛对话的那个女人——美,平静,但没有生命,像雕塑或机器。

  她的眼神里有一点审视,有一点探询的意味,甚至有一点……北洛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甚至像是一种天真,这一切被压抑在平静的表象之下,在她的瞳仁深处炸开了一场风暴,北洛看着她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就仿佛草木被突然赋予了情志,或懵懂的山妖精怪第一次降临人间。

  “你是谁?你不是辟邪的王。”

  她的语调是冷的,绵里藏着一点针尖般的质疑,几乎是瞬间就激起了北洛本能的怒气——这怒气从他回国后就一直在累积,所幸他竟还记得克制。

  “我是我,你又是谁?”北洛反问。

  “我是魇魅。我与辟邪王有过约定,倘若有人手持蜃珠进入白梦泽,我便要留在那人身边一段时日。我见你妖力微弱……想必是得保护你吧。”

  她很平静,正在叙述一个客观事实,但这种平静进一步激怒了北洛,而她随手撩了一下发梢,身体极轻微地转了个角度,带动北洛视线移动,将更入镜的侧面线条留给了摄影机。

  “我只是想来看看,可不想给自己找个尾巴。”

  “北洛”的自我意识在那个瞬间与戏中人合二为一,他意识到自己对云无月的抵触,对这种“带戏”的排斥也在她的计算之中,她不在意这些,甚至这些情绪让他的所谓“表演”更加贴合剧本对二人心境的要求。

  他不该质疑她的专业水平,他不配质疑。

  戏里的剑侠与魇魅针锋相对,最后甚至在对方隐去身形的瞬间攻击了对方——北洛反手握着匕首陷入短暂怔愕,随后若有所思地收起了武器。

  他终于听到了巫炤喊出的“Good”。

  且接收到巫炤惊异眼神,那似乎不是对他进步的惊讶——与专业有关,北洛对他人的情绪展现非常敏感——他甚至觉得,巫炤似乎因为某种原因对他个人产生了一定的兴趣。

  

  “你以前做过这些……武打动作?”

  巫炤的声音很有特点,音色很悦耳,发声方式却轻薄而飘,不客气地评价的话,有种神神叨叨的感觉。

  “我……随便想的。”北洛犹豫了一下回答。

  “你的动作很干净,”巫炤评价,“有戾气和杀意,对于这一镜来说很合适,别的武打动作有尝试过吗,或者你有搏击经验?”

  他仿佛又突然失去了耐心,朝一旁待命的武指招招手:“一会儿他的镜头拍完,你给他讲一讲阳平夜里那段的武打设计,预计67场拍的那个,带着他走两遍。”

  “好。”武指答应得很痛快。

  眼看着北洛转身准备继续拍摄,巫炤突然叫住了他。

  “玄戈。”

  “嗯?”北洛转回身来。

  巫炤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轻声问:“你……是不是对90年代的港片很感兴趣?”

  北洛皱起眉头。

  近距离观之,巫炤是个非常英俊的男人,甚至可以称其为美人。岁月仿佛没有在他脸上留下过任何痕迹,恰恰相反,更赋予他醇酒般厚重气质,只是矜持高冷,难以亲近。

  在北洛回答过一声“是”后,他脸上浮起难以描绘的神气,假如北洛没有判断错误,那像是某种……厌恶,以及厌倦。

  “继续拍吧。”

  巫炤闭了闭眼,唇角勾起弧度,像是在嘲笑冥冥中的某人。

   


TBC




*祖宗夫妻名字太出戏,这里用的化名,方雷其实是《山海经》《国语》里记载的嫘祖的姓。

*本文中影史与真实影史在时间节点上有较大出入,尤其港圈发展相关,千万不要当真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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