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法师

*dessert love(?!) 一发完结

*其实有点不好意思打这个TAG不过好歹是HE不要挑剔了【。 

*大纲文放飞自我

朗德村燃起熊熊大火的那一年，卡尔只有六岁。

一切悲剧的源头是村落中央的那棵大树，仿佛是一夜之间，树干就从褐色变成了诡异的紫黑色，整棵树散发出难闻的气味，附近的村民们纷纷出现了咳嗽、发烧等症状，并很快一病不起。

村长前往城镇中的光明神殿请求援助，一位见习牧师在进入村落后面色大变，指出那棵大树已经被亡灵的邪恶法术所感染，必须得到净化。

村长很高兴，以为村子在天父的光辉垂照下一定能够得救。

但没有人料到，那位见习牧师带来的是全副武装的军队——他们将村子团团围住，不许一个人离开，然后点着了火。

那火焰似乎经过了神殿的加持，呈现出圣洁的银白色，有一点火星落在村落中央的大树根上，顿时将整棵树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炬——在火炬明亮的光辉下，村民们绝望的呼号与奔走构成了狰狞的阴影。

卡尔缩在角落里——他的母亲用最后的力气推了他一把让他藏好——但这并没有多大用处，因为火焰无孔不入，席卷一切邪恶，以及生命。

火舌几乎卷上了他的肌肤，却因为某个人的动作而向后退却。

卡尔茫然地抬起头，他的泪水已经被高温蒸干了，眼眶疼得厉害，视线却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

视线里有人走近，看到惊恐的小男孩时他叹了口气，挥挥手，像是在周围纯白的火焰里扔下了一团墨汁，圈出了半径三码的空地。

“来晚一步……”那人对着卡尔伸出手，“来，我带你离开这里。”

卡尔推开橡木旅店的门，绕过大声喧哗的矮人与围着精灵吟游诗人听故事的客人们，弯腰钻进吧台旁边的小门，沿着潮湿阴暗的曲折楼梯一路走进地底，期间摆了摆手，驱散了黑暗中的防御机械们。

地下密室内，摆满了四面墙的瓶瓶罐罐在幽绿色的冷光映照下泛着令人心悸的色彩，地面上绘制着暗红色的邪恶纹路，一股腥气刺激着人的嗅觉。

在一堆复杂花纹的旁边，中年男人懒懒散散地坐在自己搭建的吧台旁，有一口没一口地啜饮着麦酒。

“老师！”

卡尔步履轻捷地走过去，笑嘻嘻地递上一张卡片：“费舍城地下拍卖会的请柬，限量的哦，我可是花了大力气才搞到。”

男人看上去有那么一瞬间有点儿激动，但他马上就平复了情绪，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着快活与希冀的光：“希望伊瑟拉之梦真的在拍品里。”

他翻来覆去地观察着那张卡片，纯黑底色上用金色印出了费舍城的城徽，右下角用标准的花体字写出了唯一的编号与请柬使用者的真实姓名。

乐无异。

“说起来老师您的名字还真是难写，如果不是这封请柬同时恒定着侦测谎言与真实之眼两个法术，化名无效的话，真想随便弄个假名应付一下。”卡尔喝了一大杯麦酒，随口抱怨。

没错，他的老师有个拗口的东方名字，且难以书写——卡尔几乎是在追随这个男人两三年后才能一笔不错地写出来。

在过去的十六年时间里，他一直跟随乐无异流浪在这片大陆上。对方无疑是个学识渊博且十分富有生活情趣的人，如果不是职业特殊的话，大概连流浪二字都能在他的影响下变得舒适而愉快。如今二十二岁的卡尔已经是颇为知名的吟游诗人，朋友遍布整个大陆，想要获取一张地下拍卖场的请柬似乎也不是多么难的事情。

——但费舍城地下拍卖会是个例外。它一向只允许各王国、公国足够体面的贵族与大陆顶尖的强者参加，如果不是卡尔拼了命救下一位王国的公主并且适当地利用了少女的某些小小心思，他肯定搞不到两张请柬。

“幸运女神在上。”卡尔真诚地许愿。

“幸运女神不会眷顾我这种阴影的信徒吧。”乐无异挠挠头笑了，这动作几乎让他显得有些孩子气，但他确实已经不年轻了——眼角有了明显的纹路，褐色的头发里掺了银丝，长期蛰伏于阴影中令他的皮肤十分苍白，而大量的有毒试剂与材料日积月累地摧毁着他的健康，令他时不时发出三两声咳嗽。

“但我……还是想乞求一次。”他轻声说。

费舍城地下拍卖会如期举行，伊瑟拉之梦排在所有拍品的第五项。它是一块绿色的宝石——绿到了极处，几乎隐隐透出黑色。传说这是掌管梦境的绿龙女王流下的泪水化成的，是幻术师与德鲁伊们梦寐以求的施法材料，在大陆上有价无市。

卡尔直到此刻才深切地意识到，他的老师到底有多有钱。以往即使他游历时总能在各大商行凭着老师的信物拿到金币，但介于他是个靠谱的乖学生，从来没有发生过无度挥霍的情形，也就从来不知道对方的额度上限在哪里。

——用富可敌国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起先出价的人很多，但在乐无异喊价之后，此起彼伏的出价声都归于静寂，代之以惊呼与叹息。

只有一个金发少年又倔强地举了一次牌子——虽然卡尔能看出他的手臂都在颤抖，他身边的几个同伴交头接耳，时不时回头看向乐无异所在的方向。

乐无异当然拍到了那块宝石。

但就在主持人宣布伊瑟拉之梦的获得者是乐无异的下一秒，金发少年身边的一名红发如火的少女突然发出了尖叫声。

“是你！”

乐无异愣了一下，皱了皱眉头。

“他是个亡灵法师！宝石不能给他！”

整个会场瞬间炸了锅。

亡灵法师在大陆上的名声可算不得太好——三十年前亡灵天灾入侵的惨状尚且历历在目，在场的甚至有不少亲历者。在那之后，亡灵法师被大陆上所有的英雄联手通缉，沦落到了人人喊打的经历。

卡尔倒是不太惊讶，他揉了揉额角，挑起眉毛瞅着自己不太靠谱的老师。

“你救过的人还真不少。”

乐无异情真意切地叹了口气。

卖场主持人发出一声惊呼——一只十分小巧的骷髅出现在她的身边，轻描淡写一伸爪，就将拍卖台上的绿色宝石抓在手里，原地化作了一缕轻烟。

乐无异打了个响指，小臂上弹出一段足有十几米的丝线，末端勾爪撞碎玻璃抓住了窗外的一截树枝，咻的一声也没了影子，身形之灵巧浑不像是以孱弱闻名的亡灵法师。

卡尔倒是没跑——他的身份表面上和乐无异毫无牵连，这也是乐无异的要求——他走到那个红发少女身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他也救过你？”

“你……你怎么知道？！”少女猛地回头。

“因为他通常都藏在地下鬼鬼祟祟地做实验，大概只有救人的时候逼不得已才会在别人面前使用法术。”卡尔耸耸肩，“我想他当年救你的时候可不是为了今天这场面。”

“我……”少女的泪水在眼眶里转来转去。

“我们有个同伴被幻术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醒不过来，只有顶尖的幻术师加上伊瑟拉之梦才有治疗她的希望。”方才出价的金发少年在一旁开了口，“瑟琳娜只是太在意我们的同伴，而且……我也一样，我们不会放弃。”

卡尔愉快地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总感觉自家老师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卡尔的直觉十分准确。

那名金发少年艾伦是某个王国的王子——无怪他与他的冒险者同伴们可以进入费舍城地下拍卖会——乐无异随即遭到了惨无人道的通缉。

他一路辗转逃亡，折腾了快三个月，受了不轻的伤，磕磕绊绊地逃进了梦境森林。

艾伦王子与他的同伴们也不知天高地厚地跟了进去——当然，带着他雇佣的一大票冒险者。

他们见到乐无异的时候，后者在林中一片难得的开阔地带以泛着荧光的诡异液体画了一个一看就眼晕的法阵，一堆杂七杂八的材料被他安置在法阵中，如果统计一下它们的价值总和，大概就连王子也会崩溃。最中央漂浮着的就是那颗伊瑟拉之梦，它散发出的光泽让整个法阵像是一个巨大的梦境。

“……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商量一下。”看到锲而不舍的少年少女，乐无异居然并未生气，甚至露出一点怀念的神色来。

“这个法阵是……”瑟琳娜睁大眼睛勉强自己直视着地上的纹路，突然惊呼，“是邪恶再生！你……你要打开亡灵之门？！”

她取出了自己的法杖，一脸警惕：“……你这个邪恶的亡灵法师！我还以为……还以为……”

我还记得逃亡时那个温暖的怀抱，我知道你救过我，我还以为……你取走宝石至少应该为的是一件好事。

乐无异苦笑了一下。

“打开亡灵之门并不意味着我要用它做坏事，对不对？”

但冒险者们没有人想要听他的辩解，他们对视一眼，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场地中忽然响起了悠扬的歌声。

那似乎是古老的东方的旋律，矜持而优雅地歌唱着安闲的休憩与美妙的梦境。

随着歌唱，一个纤细的人影在乐无异身前浮现出来，那是个穿翠色裙子的少女，容貌鲜嫩而娇艳，像是晨曦中的第一滴露水，或是春风里的第一朵花。

她的影子拖在法阵里，隐隐约约居然是一条龙的形状。

“大家好啊。”她笑了起来，而乐无异的敌人们不约而同地将防御开到了极致。惊人的龙威毫无保留地碾压着蝼蚁似的冒险者，令他们双膝战栗，浑身发软。

“阿阮妹妹你可来了！”乐无异挠了挠头，长出了一口气，“真怕你误了时间。”

“饿了没力气，就来晚了呗，一会儿你得请我吃烤猪腿。”绿龙阿阮娇俏地偏了偏头，“我听小叶子说，你们想要抢伊瑟拉之梦？”

还没等艾伦王子回复，她已经又轻又快地接了下去：“你们拿这颗宝石没用的，它已经被污染了。”

“喏，”她指着宝石内部的阴影，“我们一直没有收回这块宝石，就是因为它曾在亡灵入侵中被黑暗魔法侵蚀过，哪怕是我的族人，也不敢说能够安全地使用它。小叶子的学生说你们是为了救同伴？它对你们没用，但对小叶子来说非常、非常重要。”

眼看着几个年轻人脸上的神色变成了绝望，瑟琳娜更是已经流下了泪水，阿阮得意地笑了起来。

“不过我可以帮忙，只要你们现在别打扰小叶子。我保证他并不是要做什么坏事，更没有想要帮讨厌的亡灵大军当先锋的意思。”

她看着割破自己的手腕以血启动法阵的乐无异，神情里写着同情与期待。

“他一直没有对你们下重手，是因为他也曾经失去过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一扇巨大的白骨之门在乐无异的召唤下缓慢成型，惨绿色的光点萦绕在白骨周边，而门内收入了一片深邃的黑色星空。

乐无异伸出左手，无名指上的蓝宝石戒面闪闪发光，里面有什么东西挣脱束缚跳了出来，在星空正中燃成一簇幽蓝色的火焰。

“老师这些年一直很辛苦。”

卡尔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人群里冒了出来，把赛琳娜吓了一跳。他代乐无异跑去联系阿阮，三个月里也吃了不少苦，但脸上的微笑依旧气定神闲。

“他对我说，他来自神秘的东方大陆，是为了……寻找救治自己爱人的方法，才来到这里。”卡尔注视着逐渐上升的幽蓝色火焰与高声诵出复杂咒语的乐无异，把声音放得很轻，“他本可以不用成为一名亡灵法师，本可以不用亲自去参加拍卖会——但他的爱人需要那个法阵，法阵需要最后的中枢，阿阮给了我们情报，而他在看到希望之后……不愿意再等待下去了。”

几句话的工夫，一具骷髅似乎是被火焰所召唤，从亡灵之门里一步迈了出来。

瑟琳娜注意到乐无异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差点念错了咒语。

假如骷髅界也有选美大赛的话，这一具大概能蝉联个几百届的冠军。他身量颀长、棱角圆润——能看出主人曾是一名男性人类，且多半来自东方大陆——在法阵与火焰交织出的明暗光影中垂手而立，牙白中透出隐隐的青，像是一尊玉做的雕塑。那簇火焰跃动片刻，自觉地飞进了骷髅的颅中，骨头架子眼中亮起了光，扭过头来看了乐无异一眼。

——时光之穴里那些青铜龙们保管的沙漏一定是又出了什么岔子，在场的人忽然不约而同地觉得这一眼就像是人的一辈子那么长。

紧接着，骷髅三两步走到法阵中央，让那颗伊瑟拉之梦正好漂浮在他的胸骨与肋骨之间——人类心脏的位置。宝石的光芒开始有节奏地一明一暗，像极了一颗真正的心。

骷髅伸出手，修长骨节抵住乐无异的下巴，轻轻一挑——

“……多年不见，怎么上来就拿逸尘子人格折腾我。”

被调戏的乐无异苦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捉住了骷髅的手指。他手上还残留着半干涸的血迹，一点红色蹭在白骨上，触目惊心。

与此同时，伊瑟拉之梦突然光芒大放。

光芒如有实质，一丝一缕织成了一件虚妄的华服，具象出血肉与毛发，最后落定为人。

来自东方大陆的人类男性，黑发黑眼，极俊美，大概与乐无异年龄相当，一双眼像是黑暗峡谷中隐藏着的坠星湖，收容了无数情绪，反而显得毫无波澜。

“……夷则你变老了！”乐无异傻乎乎地惊呼。

男人安静地看了他片刻，终于露出一个毫无阴霾的微笑。他垂首，轻柔地吻在乐无异尚未完全愈合的手腕伤口上。

“……陪你一起。”

他笑着说。

END

提前搬完了家所以CP第二天会出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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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简单粗暴地长这样

摊上还有两本古今妖谱（大概）以及两三本dessert love 2 ，顺道求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