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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下对酌  

[夏夷则中心粮食]浮生七记之四-死

脸已经被OL打肿,我不管了,时间设定之类的就当这是平行空间吧OTL

写完了自己都不忍再看,嘤嘤嘤我觉得我复健无望了……




 

宣和十五年,明珠海。

水色依旧通透,如浑然天成的珠宝晶石,在高处折下的游丝日光中砌出分明层次,绮丽无端。鲛人来往不绝,举手投足间皆有无限风情,若是岸上那些风流才子得以亲眼一见,还不知又要生出多少缠绵悱恻的篇章来。

只是细细观之,鳞次栉比的珊瑚房屋却大多颜色黯淡,鲛人脸上也多有忧色,益发惹人怜惜。

独有一名鲛人女子立于整块赤红珊瑚顶端,手持长杖,容颜绝丽,神色清冷,不似俗世中人。

“涵江。”

女子转身望去,不远处有名中年男子缓步而来。虽是在水中,他却一步步踏得稳若磐石,衣袂飘举,如在陆上。

“圣人可有计较?”涵江轻施一礼。

“还请涵江姑娘早日准备迁徙罢。”宣和帝眉头紧皱,“我已为明珠海众人择下适宜居处,只待姑娘一声令下。”

“我从父亲手中接下海巫之位不过三年,就要看着族人背井离乡。”涵江闭一闭眼,“是我太过无能了。”

宣和帝负手与涵江并肩而立,在他们脚下,海水颜色由碧蓝转成诡异的深紫,水中隐隐还透着游丝支离的黑气,以惊人之速汇入不远处的巨大漩涡,去势如此汹涌,却静谧无声,令人心悸。片刻之后,男子将目光从海眼上收回,落在涵江近在咫尺的面容上:“天有不测风云,人力有时而穷,涵江姑娘不必过于自苦。”

“圣人所言甚是。”涵江心知当断则断,重重颔首,“我这就去安排族民迁徙之事。”

她顿一顿,又道:“……只是怀绪大人那里……”

“我去说。”

男子一路向怀绪居所行去,途中多有鲛人与他寒暄,甚至还有幼年鲛人冲过来抱腿的——他们对这无尾的男子向来满怀好奇,更何况从他这里总是能讨得些陆地上的零嘴玩物。

宣和帝唇角带着些若有似无的笑应付那些鲛人孩童,他登基已有十数年,却并不见帝王唯我独尊的姿态,非要说与从前有什么分别,也不过是把自称从“在下”换成了“我”。

结果临到头来见了那自信得天赋异禀的章鱼精,下意识地抖了抖,脱口而出:“在下是来寻怀绪的。”

玉怜捂着嘴故作矜持地笑:“公子好久不见呀~公子虽然老了些,可还是这般俊俏。真是,嘤嘤嘤嘤嘤嘤……”

宣和帝只觉两眼一黑。

“夏公子。”

还是内室传出的声音拯救了默然无语的人间帝王,他以一种可称落荒而逃的姿势大步进了屋,才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

怀绪忍不住微笑:“听说夏公子已为此方鲛人选定了新的居处?”

“是,那里景色奇丽,且处在寒暖潜流交汇之处,鱼虾贝类也算得上丰富,与陆地之间又有极险海域相隔,多半能保得数百年清静。”

“夏公子为人间精怪圈出休养生息之地,是极大功德,却也难免被世人所谤。”

怀绪低头望着夏夷则,眼中尽是长辈慈爱关怀之意。他曾去过陆上,颇听了些有关今上的传闻。当然,在他眼里,这本也算不得传闻,只是面前之人曾九死一生易去骨血,却终究因行善事而免不了被世人所疑,多少有些令人唏嘘。

“当初易骨,是因若不易骨,便无余力回护亲近之人。而今……只要本心不易,我并不在意旁人言语。”

怀绪点点头,转开了话题:“迁徙定在何时?”

“涵江姑娘说她会安排,想来近日就要动身。”夏夷则略一沉吟,“……舅父你……”

“我留下来。”怀绪碧色瞳仁微微一转,因这一声舅父而喜动颜色,水波中鲛人的蓝色长发悄然铺展,有一丝搭在夏夷则指尖,触感温柔。然而他说话的内容却和温柔无关。

“我寿元将尽,况且海眼须得人时时压制才能保证族人平安迁徙,自然该是我留下来。”

夏夷则皱眉:“可是……”

“我并不怕死。”怀绪道,“除开红珊之事,我这一生并无多少遗憾,倒也算得上快意。比起寿元穷尽缠绵于病榻之上,为族人赴死已然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结局了。”

“只是——”他语意一转,轻轻地按了一按夏夷则的肩膀,这动作多少有些逾矩,夏夷则却并未抗拒。

怀绪沉吟数度,还是没有开口。

“不知夏公子可愿陪我再看一看这明珠海?”

 

四肢百骸如同被毒火灼烧,几成灰烬,夏夷则几乎已经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只觉得铺天盖地的高温与疼痛如同一张无可避又无可抗的巨网将自己紧密缠绕,而所有的骨骼与血肉就在这张巨网的压迫下艰难地抽枝生叶,拔出艰险奇崛的形状来。

他试图呼吸,但吸进肺中的只有一团毒辣的火,令他连呛咳都无力。

意识越来越沉重,而身体却逐渐轻盈起来,连上一刻还令他求生不得的疼痛都安然蛰伏。他似乎是跌入海中,碧蓝水流环绕着他,温柔地将他托起,透明的水泡轻吻着他身体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

长睫挣动,他在一片黑暗中醒来。

“小崽子,你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温留前辈?”

乘黄的六只眼睛一齐瞪着他,随即艰难地翻出一点眼白来表示自己的不屑:“人类的身体还真是娇弱,一次两次都要老子来捞。”

宣和帝勉强起身,闭上眼忍过一阵眩晕,定了定神才开口:“师尊他……?”

“还是操心你自己吧!”温留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他有他的事情要忙,何况这里他也进不来。”

“劳烦前辈为我费心,实在过意不去。”宣和帝一拱手,“未知此刻江陵情形如何?”

温留简直要被这小崽子烦死,颇高傲地踱了两步:“没什么大事,等你醒了自己看吧。”他六只眼睛一转,露出三分兴味来,“你刚刚梦到什么了,还挺能折腾的?”

宣和帝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他刚刚梦到了怀绪。

其实他也并不明白为什么会是怀绪,他以为自己会见到郁郁而终却一生无悔的母妃,见到恩同再造却终究远游杳无音讯的师尊,见到曾一起遍历人世悲喜的挚友珍爱,但他们都不曾来到这最后一个梦里与他相见。

他只是梦到十数年前,他陪怀绪在明珠海中漫步,恰逢海眼突然爆发,怀绪只身相抗,以一人之力对抗天地伟力三日三夜,护得所有鲛人安然撤出。

终局之时,他望了夏夷则一眼,唇角似有血迹,似有笑意。

夏夷则其实从来都知道,因为红珊的缘故,怀绪一向将他当作子侄看待,对宣和帝这一身份,向来很是不以为然。

在怀绪看来,那并不是人间至尊的尊荣富贵,而是一副沉重枷锁,一旦戴上,便被责任压得难以解脱。他自己甘愿为族人献出一生,却也因此不愿红珊的儿子走上同样的路。

只不过……很多年以前,夏夷则就已经不能回头了。

“时辰到了,小子你赶紧滚吧,老子看见你就烦。”温留不耐地摇着尾巴,“甘木可只剩最后一次了,你省着点,免得清和又来老子面前聒噪。”

“……晚辈记住了。还请前辈将晚辈无恙之事告诉师尊,免得师尊担心。”

夏夷则转身欲行,余光却瞥见温留以爪刨地,欲言又止的样子。

“前辈可还有什么话要交代?”

他静心等待片刻,温留却只是慢条斯理地磨着爪子。待他再度转身,才突然开口:“十年前,老子的鬼蛊变成了你的灵力,滋味还不错吧?”

夏夷则垂首:“多谢前辈厚赐。”

温留仿佛终于对这场谈话用了点心,端正了坐姿,不再是仿佛没骨头的懒散样子:“老子见过不少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生死关头,多半会变得面目全非。当初看你和他们似乎有些不同,拿你来玩也许有点意思,老子才把鬼蛊种在你身上。不过老子还是没想到,你这小崽子都当上了皇帝,居然还能——”

他顿了顿,发出一串长笑:“你已经死过两次,上次我问你,你道这一生无愧无悔,这一次,是否还是同样?”

夏夷则叹了口气:“晚辈愧对许多人,若能重来,或许会有更好的路,可以回护更多的人。”

他闭上眼,仿佛再度置身皇宫镜殿,泼天血色染透视野,再辨不清身前站着的那些模糊人影。那曾是他殿上的忠臣良将,曾是同室操戈时他最锋利的剑与最坚固的盾,却终究融在了一场冲天的烈火当中。

“可是晚辈自问已然竭尽全力,不违本心,如今晚辈还没有死,尚能提得起剑,必与窃国蠹贼不死不休。”

温留扭过头:“你也不用太自责,你这心软的性子,一半是清和养出来的,你要真能事事赶尽杀绝斩草除根,要么还是小怪物的时候就已经被老子吃了,要么因为背弃清和被鬼蛊吃尽五脏六腑。现在么……清和去拜访他的几位朋友,应该很快会回太华一趟,那几个和你一路的小崽子也都为了你的事忙前忙后,你既然逃得出来,又不是没有脑子,总该让老子看看你的手段吧?”

“多谢前辈教诲。”夏夷则恭谨再拜,他虽暂居劣势,却绝非毫无后手,若不是身负甘木之力能借此脱身,那所谓的枕边人想要在长安放着一把火可也不算容易。

不过……

“前辈方才……是在宽慰晚辈?”纵使心冷如铁,百念缠身,夏夷则还是敏锐地觉察了温留话语里温柔的余音。

“……滚!”

厚重黑暗抽丝剥茧般退散,宣和帝的指掌隐隐已能感受到铁的硬度与繁复花纹——那是他的佩剑,纵使伤重昏迷,也一直被他握在手中。岁月已然催白了他的鬓角,昔年清明双眼中也多了厚重血丝,就连当年玉树般的脊骨,也因为天下的分量而弯出坚韧的弧度,但三十年前的夏夷则依旧活在他心中,永生不死。

而当年的夏夷则和如今的宣和帝一起握紧了剑,抬起头直视前方逐渐散去的阴霾,神色清俊如刀剑携裹风雪。

就如同当年易骨之时,他怀万一之希望,自蹈死地,所仗唯有心中傲骨,手中长剑,身外牵系。

——要自死中求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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